《回聲二》拒絕平庸之後
（紐約）冰寒 世界新聞網 北美華文新聞、華商資訊
August 07, 2011 06:00 AM | 3182 次 | 0 | 0 | |
讀「小城驚雷風沙渡」一文(周刊127期)後，細讀那篇宜興考生王希的作文。每年在網上看到中國考生的作文題目和範文，今年的明星是王希。因題目是「拒絕平庸」，王希靈光一閃，想起趕考路上見到的小店招牌「風沙渡」。他的腦子真是靈光，立即聯想這個店名可能包含的意義和考題的關聯：既有風沙，又是渡口，能在城市的一角立足，就不一般。於是，由此聯想而延伸為強者之心，俯瞰眾生的「登臨意」。王希盡情抒發「我輩豈是蓬蓬人」的自信和得意，拿到了作文的滿分。
在一片贊揚聲中，冒著被譏諷為文人相輕之險，說幾句煞風景的話。
第一，拒絕平庸這個題目。此題目是以反題建立正題，要求考生寫出一篇議論文或者記敘文。那麼，平庸的對立面是什麼？是胸中激蕩的粗曠渺遠的一種豪情嗎？按照辭意，平庸的反義詞是傑出、卓越、偉大、非凡、高尚。豪情和強者之心是一種特定狀態，尚非人的品質。而豪強更未必是高尚的同義詞。如此，王希把全部的重點放在意氣風發之上，不是有點打歪了嗎？
第二，觀考卷全文，氣勢確實驚人，但感覺其年輕人的昂揚之氣雖然十足，和卓越和高尚的品德之美並不合拍。倘若他筆下描繪的扶搖而上九萬里才是不平庸的指標，那芸芸眾生包括其鄙夷的踏入職場的畢業生，都成了螻蟻卑賤之徒，也確實不算冤枉。可是這就是傑出嗎？這裡不是去指摘一個年輕人，但我看到中國教育的一種傾向，即一味地吹捧和追求所謂的成功，鼓吹和炫耀精英與財富，對普世的愛和憐憫的道德之心卻棄置一旁。默默無聞奉獻的勞動者，倒像是甘居平庸的草芥螻蟻了。
第三，這篇滿分作文的文風。其文采自是不俗，頗有網上寫手的風格。然而，短短二、三百字，明用和化用多個古人精華詞句，就算高明嗎？以我之見，年輕人的文章應該是簡潔明了，說自己的話。掉書袋式的用典，除了浮躁和顯擺，就是令人讀來詰屈聱牙。歷代文評，推崇的都是自然清新的文風，繁復鋪張、引經據典皆不入流。
因此，給王希的作文打滿分的評卷老師與其說是有膽識的無名英雄，不如說是如入鮑魚之肆，久而不聞其臭之輩。炫耀富裕、搶購名牌、高速鐵路、世界第一，是這個店鋪中的陳貨。風沙渡三字迅速帶來的域名價值、商業效應，還有家長的跟風、老師的喝彩，則是店裡的最新品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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